卡梅隆的工作日志里写满了与MIT教授的邮件往来,动作捕捉现场永远站着语言学家和人类学家。
机敏如他,自然懂得眼前这位伯乐话里的含义。
导演是个特殊的职业,特别是郭帆这样将要执导《流浪地球》的科幻片导演,需要建立以“科学真实性”为横轴、“艺术表现力”为纵轴的坐标系。
这个职业的本质是搭建科学家与艺术家之间的翻译桥梁;
其次是工业化流程把控,导演要像工程项目总师那样,将科学幻想拆解为可执行的技术模块,通过标准化流程确保每个环节都服务于叙事真实感;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审美转化能力,即在恪守科学底线的同时,赋予超现实现象符合电影美学的表现形态。
路老板对于科幻片的掌握程度和统筹能力,现在还不如卡梅隆等人,但他有着“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待科幻电影艺术的高瞻远瞩。
这番话,在留洋归来的郭帆耳朵里,无异于醍醐灌顶,把他逐渐“左倾”到好莱坞唯技术论的思维带回正轨,跳出了技术崇拜的窠臼。
当然,路宽在这部《球状闪电》的拍摄中也会和郭帆互通有无,毕竟他带回来的是好莱坞目前最流行的一套拍摄范式。
艺术需要灵感,但他这一世从业至今,已经在不同的电影艺术领域给自己“深蓝加点”:
在《爆裂鼓手》和《小偷》中学叙事,在《异域》里初步掌握特效技术,在《返老还童》中进阶过曝等特殊手法和构图的炫技,在《塘山》、《天空》以及奥运会中学调度、色彩等等。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他上一世只是空有理论知识,一切还是要运用到这一世的艺术实践中来。
而这部科幻片,显然就是在《阿凡达》肆虐入侵之际,他自己以及带动着的郭帆等人,顺应历史潮流的一次“青年大学习”。
赛博妲己收起了过往的嬉皮笑脸,是扎扎实实地把这番话给听进去了,只不过该拍的马屁不能少,这是固定流程:
“路导,您这番话简直比我在工业光魔偷拍的流程图还值钱!卡车司机那儿学的是术,您这儿点拨的是道啊!”
“呵!这话我看也有水分,看陆洋拍电影手痒了吧?”路宽故意调戏他:“下午这几场你来?赵飞,你安排一下……”
“别别别!路导!我这哪儿够格啊?”郭帆一脸讪笑地搓手,自己屡试不爽的马屁攻势怎么一到这位就卡住。
绿幕棚内,均匀布光下,辛柏青的站位点与虚拟球状闪电轨迹被荧光胶带精准标注。
三台摄影机架设在液压稳定器上,其中主摄影机以60帧率高拍,为后期合成预留动态模糊调整空间。
路宽坐在监视器阵列中央的导演椅上,目光锁住主屏画面。
那里实时显示着去绿幕预合成效果,陈博士旧宅的等比实景透过边缘跟踪系统与演员动作精准叠合。
监视器右下角的小窗则跳动着物理特效部门传来的数据:
预埋爆破装置的压强值、烟雾触发倒计时、磁吸碳粉吸附装置的待机信号,一切参数静待触发。
经历了人生一大喜事、又充分收获了商业领域对敌战果的青年导演,终于回归了他最热爱的本职工作。
这一刻,电影艺术、科学幻想与生命传承在他眼中完成了奇妙的量子纠缠。
“准备实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