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白冷汗涔涔,吞咽了一下。
那两只乌皮靴已经转到了下一个转弯处。
再往前,距离此处,便只剩一道山石。
再不走,来不及了!
他当机立断,甩开膀子便使轻功往前飞身,双肩一阵剧痛,他浑也不顾,凌空跃步,沉重的甲胄彼此磕碰出一点声音,未等守卫听清,人已窜出好远。
直直飞向那花藤下的回廊。
他轻手利脚地一点足尖。
双肩一瞬痛得他眼前发黑。
他狠狠眯眼一瞬,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乌皮靴果然已经转到了他方才站过的位置。
他转瞬又提着气往前飞身。
“大人!此处有血!若是摄政王真在此,当负了伤!”
扑通一声,他一头栽入湖中。
冰凉湖水四面八方沁入他盔甲,湖水中,甲胄沉重如巨石,沉沉压在他两肩。双肩顿时痛不可当,他闷哼了一声,不论如何忍住了,冒出水面喘了口气。
常达:“当真是血。”冷哼一声,“我就知道,禁军的符虽在他手里,却不是他亲手带的兵,谈何忠诚!恐怕那国师的令一下,身边人即刻就反了他!”
一撩衣摆:“给我搜!”
“是!”
初秋的御湖,夜里已是寒凉彻骨。全身冰在湖中,没片刻就冷得浑身发麻,他又早失了不少血,转眼间已是冷得难以忍受。
却听常家军在御湖边奔跑传话:“传大人令,遍搜御花园!”
冷,冷死了也得忍!
他扒着近岸的石头,小心自芦苇丛中揪了一截芦苇,叼在嘴里以换气,沉着而缓缓地没入湖面之下。
常家军举着火把,在石桥上来回奔跑巡视,火把的光映得湖底一片浑浊的锈绿。
他叼着芦苇管,一声不响地往头上看。
因着在水里,肩头的血无法凝止,一刻不停地往外涌流,融在浊绿湖水中。
他愈发往桥底避了避,躲入阴影之下。
“禀大人,御花园中并无摄政王身影!”
常达:“湖!给我搜湖!”
“是!”
他心里一阵肮脏无比的臭骂,太阳穴砰砰直跳,人却已经有些晕眩。
其实失了这许多血,方才便已经开始头晕,不过一刻不停地生死一线,他甚至都未发觉自己虚弱。
此刻,他这身子终于已是强弩之末,想忽视都忽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