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带着小孩呆愣了会儿,周扶殷就赶到了。
他举起大袋子没砸,放下来。看着这哭泣的小孩,想到小时候的林观白,是不是也这么哭。
“回去。”恶狠狠的,“再半夜出来,就把你一口吞。”
小孩哭得更大声了,大人讪讪地拉着孩子走远。
周扶殷想喝酒,这里只有没喝完的扔掉的啤酒。
他止住了这个念头,看着天还是黑的。
林观白的眼要是好不起来,就一直黑下去了。
周扶殷捡垃圾变得平静,好像他捡了很多年。
说不清走了多远,大抵有几万步,大抵翻了几十个垃圾桶,天终于亮了。
从天边的一点金闪,到漫天的光亮。
周扶殷把一夜捡的塑料瓶纸板都卖了,得到的钱不够周扶殷一碗饭。
周家的大米都是昂贵的。
捡垃圾廉价得让周扶殷心惊。
徒劳的底层人。
他这么想,心又硬了硬。
徒劳的底层人。走出废品站,他的脑海里仍冷漠地回荡着这个概念。
周扶殷回周家冲洗了整整两个小时。
来到医院时,林观白仍睡着。
如果林观白睁开眼,世界仍是一片黑,周扶殷昨夜做的一切,也叫他成了个徒劳的人。
周扶殷却是平静的。
他望着林观白的睡颜,发觉第一次,自己跟林观白如此接近。
他望见他了,在出废品站的那一瞬。
周扶殷看见了林观白的真实。
资料里,林观白带着谢悯逃出孤儿院,流浪,捡垃圾。
他昨晚翻过的垃圾桶里,是不是有几桶,林观白也曾翻过。
隔着时光,他们的手交叠。
恍若十指相扣。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