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手腕就被他死死抓住,不容分说地拽离了喧闹的宴席,拖到了这无人僻静的后墙根。
许岁眠背靠着冰凉的砖墙,夜风吹得她额前的头发乱飘。她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可这副样子,在谢卓宁眼里,简直比打他一巴掌还难受。
“说话啊!”谢卓宁被她这闷葫芦样彻底点着了,吼了一声,扬手就把那通知书狠狠摔在她脸上!纸边儿刮过脸,火辣辣地疼了一下。
“许岁眠!你他妈哑巴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许岁眠甚至没去捡掉在地上的通知书,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翻涌着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有痛,有愧,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谢卓宁看她油盐不进,一声不吭,那股子邪火像是突然烧没了,只剩下灰。他猛地一转身,后背绷得紧紧的,带着一身冷气,头也不回地走了,几步就消失在梧桐树的黑影里。
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到这儿就完了。谢卓宁什么人?从小被捧着的主儿,天之骄子,心高气傲,被这么当众“打脸”,还能回头?笑话。
可只有许岁眠自己清楚,那些天,谢卓宁天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家楼下那棵老槐树的阴影里。他不说话,也不上楼,就沉默地等着。昏黄的路灯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老长,透着固执和一种近乎卑微的倔强。
等她下楼,他便跟上来,声音疲惫沙哑,却又带了点刻意讨好的妥协:
“算了,岁岁。”
“出国就出吧,多大点事儿。”
“大不了……老子两年后也出去,找你。”
“不吵了,我也不气了。”
他停下脚步,伸手想拉她胳膊,眼神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和好,成吗?”
那些天,许岁眠心里无比煎熬,看着他眼睛里熬出来的红血丝,看着他明明难受还硬装没事儿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让她硬生生咽回去了。
然而,他最终等来的,不是她的解释,不是她的妥协,而是漫长冷战后的又一次相对。在不久后的某个同样燥热的黄昏,在老槐树下,许岁眠抬起头,迎着他等待已久,几乎快要熄灭希冀的目光,红唇轻启,声音清晰、冰冷,没有一点波澜:
“谢卓宁,”
她顿了顿,像是在给他最后一点缓冲的时间,又像是在积蓄那足以摧毁一切的冰冷力量。
“分手吧。”
“我腻了。”
三个字,像刀子一样,一下子捅进谢卓宁心窝里。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刚才那点试探,那点妥协,还有压着的火气,全部僵在了那里,碎了一地。他死死盯着她,像不认识她这个人了。
许岁眠硬逼着自己迎上他那碎了的眼神,接着往他心口上捅刀子,也往自己心口上捅,声音里还带上了点赵西西那调调:
“赵西西那天翻包,不是都告诉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