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渔期,朝鲜半岛的居民们,都能轻而易举的,获得远高于自身需求的鱼类资源。
但渔期极短,往往只有一两个月,短的时候甚至不到一个月。
所以,每当渔期到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渔期就要结束的当地居民,便要拼了命的抓鱼。
只是抓归抓,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鱼类肉食本身就更容易滋生细菌、更容易变质,再加上如今的朝鲜半岛,正处于比游牧文明都跟落后的愚昧阶段,就更枉论食物储存技术。
这就使得每年的渔期,都会成为朝鲜居民的烦恼。
——存是存不住的,那要不,使劲儿吃,多吃一点算一点?
但凡挨过饿的人,都不会觉得这种做法高明。
因为胃口大小,是会变的。
一个人,如果每顿都吃不饱,那胃口就会越来越小;
反之,如果一段时间内,一个人顿顿都吃饱,甚至吃撑,那胃口就会迅速被撑大。
这也就是说,如果朝鲜居民,在每年的渔期胡吃海塞,那他们被撑大的胃口,就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物资稀缺期——尤其是凛冬季节无比难熬。
所以,每年渔期,哪怕能打上来再多的鱼,他们也不敢吃太多、吃太饱;
仅仅只是度过不需要为食物担心的一个多月幸福时光,然后就要对这河滩上,因无法储存而腐烂变质的鱼肉、鱼干长吁短叹。
然后,便又是大半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以及一个几乎无法获取食物的腊月凛冬。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华夏农民考虑的、挂在嘴边的,是‘今年光景如何,明年光景如何,往后几年如何’;
草原游牧之民思考的,则是春天如何、夏天如何,秋天牛羊没长膘,要想度过冬天,只怕是要去找汉人抢掠一番。
而朝鲜半岛的渔猎文明,则只考虑,也只能考虑: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如果今天明天都没吃的,后天是不是就要饿死了……
就这么一群人,就这么一块地方,你说你要通知他们?
他们还真不一定会反抗。
因为你哪怕统治他们的‘一生’,都未必能统治三五天;
哪怕你要统治他们全家,也不一定能统治一整个季节。
在这片土地上,饿死,就像在华夏大地的战场上有人战死,草原的冬天有人冻死——随处可见,稀松平常。
明白了这一切,再回过头,看刘荣对朝鲜半岛的评价,也就不会再有人觉得奇怪了。
——这片土地,是华夏文明眼中,真正意义上的‘未服之地,未化之民’。
对于这样的土地,华夏文明古往今来的应对方式,都始终不是下下策的奴役;
而是先进行文化沁润,以求文化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