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眼线众多,詹事府的事和钟粹宫的事朱厚熜肯定已经获悉。
这是警告的目光!
这是责备的目光!
这是失望的目光!
或许明天我就不再是太子詹事了。
就算如今朱厚熜因张太后的丧礼脱不开身,只要我再接再厉,那也不过只是迟上几日的事。
然后我就可以跳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火坑了,继续我的致仕回乡大业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
鄢懋卿等朱厚熜那道犀利的目光消失时候,转身进了詹事府。
“部堂,这是各司上报的轮值名单,请部堂过目。”
刚走到院中,尖嘴猴腮的吕茂才已经陪着殷切的笑容迎了上来,拿着一册名录躬身向鄢懋卿禀报。
“各司自行商议好了就行,不必向我请示……”
鄢懋卿点了点头,心里正想着将渔网放回部堂值房就找个借口开溜。
却见又有一道身影从一旁的值房里面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他的面前,双手呈上一纸文书:
“部堂,下官家中父母年迈多病,养育之恩不可不报,恳请部堂准许下官回乡奉养,俾尽孝道。”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此前对詹事府“内部新规”不满的少詹事孔简。
猜都不用猜,这纸文书肯定是他的辞呈。
“欸?我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用这种理由辞官?”
鄢懋卿不由一怔。
只要他这个上官在上面签了字盖了印,就等于詹事府内部“初步核实”了孔简的情况。
接下来孔简只需将辞呈交到吏部,而其又不是当今皇上在意的人的话,就有可能获准致仕回乡。
哦对,是因为这个法子我当下用不了。
如今我父母尚且不到四十,理由不够充分,除非我的上官就是要借机将我赶走……
想到这里,鄢懋卿忽然后悔起来。
他回想起此前的所作所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心急,太追求效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