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没好气的道。
高时面露疑色:
“阁老的意思是……”
“鄢懋卿根本就没得病!只是使钱找太医院院使许绅开了个假病状罢了。”
夏言摇头道,
“皇上向来视新科进士为私人储士,想从这些人中拔擢培养亲信嫡系。”
“这回命太医给鄢懋卿诊病,怕也不过是惺惺作态收买人心,不想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吓到了本就心里有鬼的许绅与鄢懋卿,因此只得被迫痊愈。”
这正是夏言认为鄢懋卿行事儿戏的原因之一。
他相信鄢懋卿此前是真打算致仕回乡来着,否则实在没有必要特意使银子将病状开成肺痨那样的绝症。
只可惜鄢懋卿的城府还是太浅,以至于太过心急,偏要将时机选在殿试刚结束不久、翰林院刚刚开课的时候。
要知道这个阶段正是皇上最留心新科进士、尤其是庶吉士的时候,何况鄢懋卿还在馆选中高居榜首,再加上又有郭勋的推波助澜,皇上正注视着他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鄢懋卿再蛰伏上几个月,等皇上这股子热乎劲儿过去,以病假致仕回乡的事兴许就能顺利许多……
“可是阁老总不能否认,这回鞑子的事的确与他有关吧?”
高时沉吟了片刻,转而又道。
“伯元贤弟,你终归还是被事情的表象蒙蔽了。”
夏言再次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这回随郭勋前往山西的人,可不止有鄢懋卿一人……”
“阁老的意思是,这件事的成败关键,其实是同为庶吉士的高拱和锦衣卫千户沈炼?”
高时闻言眉头微微蹙起。
“确切点说,只有高拱。”
夏言老神在在,捋须说道,
“郭勋是什么人,你我早已一清二楚,他根本没这个能耐。”
“而鄢懋卿这个人……不提也罢。”
“沈炼又是一个除了头硬之外,看不出任何可取之处的直人,此前出任县令时的所作所为就是证明。”
“如此排除过后,便只剩下了这个高拱。”
“另外,老夫不妨再透露给你一个秘辛……”
“这回郭勋奉命前往山西之前,曾有翰林院的学士亲眼看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佐,在馆课结束时叫住了高拱。”
“两人私下秘谈了半个多时辰,张佐甚至还亲自下笔记录……这回你应该能够明白老夫的推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