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那边是一片荒废的小树林,杂草丛生,没什么人迹。
她刚拍掉身上的尘土站起身,就看到不远处一棵老榕树下倚着一个穿着笔挺校服的少年。
那是……裴寂。
他很高,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
只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是空的,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透着一股被长期规训和压抑的麻木与冷漠。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身上,明明是该温暖的场景,却因为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而显得有些冷。
衔雾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沁出冷汗。
她攥紧了那个粉色信封,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距离他两叁米远就停住了脚步,低着头,不敢看他。
“裴…裴寂同学?”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抖。
裴寂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冰冷地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他看到了她洗得发白的普通校服,看到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尖,看到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有事?”
他的声音也是冷的,没什么情绪起伏。
衔雾镜鼓起勇气上前两步,将那个粉色信封递过去,头垂得更低了:“这…这个……是别人托我给你的…”
裴寂没接,只是看着她那只递信的手。
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还在微微发抖。
他沉默了几秒才伸手接过信封,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皮肤。
冰凉的温度让衔雾镜猛地一颤,猛地缩回了手。
他拆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遍那封充满少女心事的情书。
内容无非是表达倾慕,希望能认识之类的。
他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看完后,随手将信纸揉成一团,精准地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衔雾镜身上,这次带上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你写的?”他问,语气听不出信还是不信。
“不……不是!”衔雾镜连忙摆手否认,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是……。是我们班同学写的…我……我只是帮忙送过来。”
裴寂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看着她因为窘迫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唇形漂亮的嘴唇。
一种极其细微的、久违的波动,在他死水般的心底漾开一圈涟漪
。
这个女孩,和他平时接触到的那些要么谄媚要么畏惧的人都不一样。
她像一只小动物,纯粹,脆弱,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引人摧毁……或者说…占有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