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孩子住进画里,就没日没夜哀嚎。
神谕被烦得要命,几度想把她丢出画中,又被赫克托尔制止。
“她现在没有意识,又被黑魔法腐蚀,就像被失去手脚的婴儿。”那个只关心无聊问题的盲眼教皇说,“天主应该对婴儿宽容一些。”
[你倒是宽容,后殿的那些侍童被谁退回去的?]
“芮尔是特别的。”
[我看你才特别。]
特别的偏心。
话虽如此,神谕还是被说服了。
比起一辈子吃得最大的苦就是苦核桃蛋糕的侍童,那孩子可怜得随时都要被黑魔法吞吃殆尽。
她爱嚎就嚎好了。
但神谕只是神的一抹意识,本身也需要安静的环境才能修复神力,长时间得不到休息也日益孱弱起来。
赫克托尔意识到这点,不知将从哪儿学来将乐曲和古约书、新约书的故事结合到一起,每天弹给灵魂听。
又是哀嚎,又是弹琴。
神谕头都要炸了。
但时间一长,它发现只要赫克托尔一弹琴,灵魂就不再哀嚎,给它腾出休息时间,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那孩子在塑像也没住太久。
充斥福力的塑像,能缓慢地净化被黑魔法腐蚀的残缺魂体,日复一日的圣殿传说,又能加快净化的速度,没过太久,她原本茶色的眼珠就逐渐浅淡,深棕的发色也变成了明亮的橙黄,灵魂恢复到从未有过的纯净。
在赫克托尔离开的某个间隙,悄悄钻出魔画,自个儿飘走了。
[发现那孩子不见后的那几年,你差点没把我烦死,]神谕说,[现在遇到一个同名同姓的信徒,也要特地跑来告诉我?]
“我知道她不是芮尔,但她是芮尔陪同来的。”
[你从哪知道?]
赫克托尔抚摸米基权杖打磨光滑的杖身,慢腾腾地攒起唇角。
笔迹是骗不了人的。
他能认出芮尔的盲文。
[好吧,就当是她。]
也许他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辨别办法。
神谕只想快点休息。
[那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特意让我认出来的?”
[是不是有关系?找了她那么久,发现人还活着,直接去见她不就好了。]
“您只需问答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