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落魄而已。
毕竟他又年轻、又听话、又识趣、又能办事,长得还好看,谁不喜欢?
就尚铭这种年老色衰的废物也想跟他比?啊呸!
“小汪公公……”
尚铭坐了下来,“别这么看着我,也不是我想来的,马玠的事陛下交给我办了,总要问个清楚。毕竟我们东厂和你们不一样,做事还是要证据的。”
汪直冷笑:“都是狗而已,还比起大小来了。”
“别别,虽然都是陛下的狗,也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可查的,人就是我杀的。马玠杀人、判了流放,我杀人,也是流放。”
“汪公公不亏是西厂的,连大理寺的主也给做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对。”尚铭皮笑肉不笑地说,“至少,马玠是你一个人杀的?看守马玠的人可是说,之前万筝和周误时也来过,还给马玠打了一顿。”
“他们打他们的,我杀我的。”
“该不会是他们杀他们的,你顶你的罪吧。”尚铭说,“马玠的伤口我看了,可是……”
汪直突然截口:“你敢给这口锅扣到万筝头上,我要了你的命!”
“岂敢岂敢。”
尚铭今天的脾气好的出奇,要从前他早暴跳如雷了。
都以为居高位者脾气好,非也非也。
都已经身居高位了,何须收着脾气,想骂谁就骂谁、想杀谁就杀谁。
也不必自己动手,甚至不必借刀杀人,有的是刀自愿而来。
“小万姑娘是陛下和皇后的心头肉,我哪里敢动她,不过周误时……”
汪直袖中的手紧握,面上还是不动神色。
尚铭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你这个顶罪到底是给谁顶的……”
汪直知道他知道了。
他也知道自己说对了。
“汪公公,你知道现在外头说你那真叫一个……当然、你不在乎,你从来都不在乎么。人家骂你阉狗、你不在乎,骂你祸国殃民,你也不在乎……”
反正,这个世上没有他汪直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
“你还上疏要求征讨安南,陛下下令找当年的海图,结果文渊阁就烧了,看来你想学三宝太监也不能成啊。”
“你还要求开武举……啧啧,汪直啊汪直,看来就算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你也看不上啊。”
汪直先敢做就敢当,他什么都不怕。
但尚铭知道他怕什么。
“陛下把你关到这里,不是惩罚你、是为了保护你。外头想要杀你的不在少数,人家可不像你一样,也不像马玠那么傻,亲自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