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懵懂,叫人绝望。
公仪礼惊讶于自己的平静,他甚至还能回想起那天,小隐别转过身向林湛走去的场面。
公仪礼默默伫立,然后一步步向着小隐而去,声音轻轻:“明少主今日大婚,我焉能不来。”
小隐抬头,漫天金火中,风卷起他的发,他伸手轻轻拂开,只用那双一贯藏着忧虑、犹疑的眼睛,静静看向公仪礼。
明澹手握重尺,立发垂地,闻得此言,倏然抬眸。
公仪礼步履平缓,金乌于他身后伴飞,此般异景,竟一时叫天神山上众人说不出话来。
公仪礼最后将视线从小隐身上移开,转向明澹。
指尖轻转,白阳天便于他腕间飞旋,蓦地,他眼底透出难以掩藏的戾气,轻笑道:“当日十方宾客皆在,天道竟亲自降下姻缘线,为明少主缔结婚约,真是叫我好生羡慕。”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清晰传遍整个天神山,叫众人的心头不由重重一跳。
公仪礼继续微笑,语气却愈发幽深:“说来,我与明少主自幼相交,情同手足,如今也至成家之年,天道却只为你降下姻缘线,未曾垂怜于我,实在叫人难过。”
这番话已叫人脊背生寒了。
众人宁愿他狂性大发,如当日一般暴起,也不要在这里说什么他与明澹自幼相交,情同手足的话,实在叫人悚然。
公仪礼忽又轻笑一声,道:“不过——”他话音一顿,刹那间,一座血色大阵竟凭空浮现身侧。
公仪家虽以禁制与阵法著称,可如此庞大的阵法竟在谈笑间瞬间成型,还是不由叫人脸色一变。
大阵自地底升起,阵中垂刻数万道赤金色禁制,而禁制的中心,此刻正静静躺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双眼紧闭,乌发垂落,光洁的面庞恍若笼罩着一层淡淡光晕,让她整个人显得极为静谧柔和。
显然,她是在梦中被掠到此处,根本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我既与明少主兄弟情深,又岂有不同日成婚之理?”
此话一出,满座骇然。
小隐头顶也缓缓浮出一缕疑惑:?
公仪礼与明澹兄弟情深?
他还要与明澹一起大婚?
……?
众人看公仪礼面色不似玩笑,这才惊觉他竟是真欲今日同明澹一起举行大婚。
公仪礼却毫不理会众人惊惧,只看向阵中女子勾唇道:“爱妻,神山已至,为何还不起身?”
话音落下,只见阵中女子应声睁眼,神情空茫而起,一步步走到公仪礼身侧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