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仁碎掉的壳子悄然散发出檀香的木质气息,闻久了心也逐渐静下来。
亲吻的时候还能从唇齿缝隙间中品出一丝奶香,更重的是香香甜甜的坚果味儿,跟有些人似的,外硬里脆,十分好品。
裴溯闭着眼睛,全情投入和他接吻完,再睁眼笑着看骆为昭,“怎么不正面回答?就耍这些无赖,到时候万一……”
“没有万一!”
“车子没油怎么办?”
骆为昭:“他们那村离最近的汽车站只有八公里,步行只要两个半小时。换成赵云鹤能一口气走上三个来回。”
裴溯:“能这么比吗?让我走七小时不如让外星人攻打地球,都别活了。”
“呸呸,说什么呢小崽子,要真没油了我背你走行吧,又不是没背过,这点路还轮不到你亲自走。”骆为昭细碎地咬他耳朵,看着熟悉的脖颈泛起粉红,“不许抬杠,吃点核桃就被眼镜儿这根etc传染……我要找他索赔。先带你去适应一下,等我退休,我们俩找个差不多的地,搞个池塘养鱼,再给你种点丝瓜,不是爱吃吗?”
“我最多接受环城市远郊一小时车程……必须要能点到主流外卖,能叫到保洁,最好隔壁就有乡村咖啡店,我要喝现磨的……不是,等等,骆为昭,你退休了我还没退休呢!我还上不上班……你有海量的社会保险和养老金我又没有,我可是要挣钱养家的……”裴溯笑着挣扎,猛推他狗头,又被乱七八糟地啃倒。
骆为昭不理会这些小布尔什乔亚的琐碎要求,继续发起猛攻。
裴溯被咬得发痒,躺着抬手把两只耳朵都堵住,一副油盐不进,丝瓜和鱼也不进的样子。
“说话,我跟你商量呢,别装聋啊……”
“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两只眼睛都听见了——”裴溯拖长调子,“老大爷,你种过地吗,真让你施肥你又不乐意……嘴上热爱田园生活可不作数,先送你去深山老林里打棕熊锻炼一番。”
骆为昭依旧报以狗啃。
地毯大到有充分的发挥余地,乳胶枕头被垫在两人身下,不愧是外交国宝级牌子,相当对得起它飞行两千多公里,穿过万水千山总是情,经过大狗野蛮冲撞后,回弹依旧坚定。
想象之中的远山已透过迷雾,层层叠叠地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裴溯在被抱起的腾空之中,仿佛看见什么,往前一抓,忽而一笑——那是他曾经偏离又重回轨道的人生,正向虚空中延伸出永无尽头的可能。
山谷的薄雾伴着夜晚的风声仿佛呼啸在耳畔,路是青石板还是小石子?养鸡的话会不会凌晨就开始叫?雨落下来敲在地上是什么声音?与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潺潺溪水穿过十万大山,白鸟自原野上飞过,一辆晃悠悠的小车开向梦中的田园生活。
·
赶在夏天来临前,经过四个月程序缜密的调查,张淮安涉嫌严重违法违纪,接受监察署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终于出正式通告。
由于牵扯广泛,管理严格的三公经费里甚至专门抽了一笔钱出来用来复印打印群众提供的线索,以及为千里迢迢从滨海湾过来的举报人提供食宿。
软包一时人满为患,监察署实在忙不过来,正从各个单位非常不要脸地抽人借调,协助办案。
出公告这个时间点又赶上三个月后市委班子五年一换届,市换完就是区,整个滨海湾的商界逐渐暗流涌动起来。
来裴溯这里打听消息的人像粪坑一样苍蝇一样吵闹,被苗苗挡下大半,剩下的全部以“真的吗?”“我不懂啊…”“养病呢”给弹回去了。
他也确实是在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