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热仍缠绕心头。
骆为昭检查完家里的一切准备出门:定时关闭的蒸笼、滚着波涛的洗衣机,床上躺着的人、地上卧着的猫,阳台上一星期浇一次水的多肉、还有平底锅的宠物两条景观鱼。
一切都好端端地运行,一如世间万事万物。
开门时带起一阵轻柔的风,夹着冬日难得一见的暖光。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似乎又想起什么,踢掉皮鞋,倒退回来,走进卧室。
卧室紧拉着窗帘,只从顶部透出一丝微弱的天光,裴溯迷迷糊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长腿夹着枕头,怀里揉着骆为昭的t恤。
进进出出的响动也就让他发出几声哼哼,漂亮的脑袋滚过床单,抬起胳膊掩住耳廓。
丝滑的睡衣袖口飘到肘间,露出一截像雪一样的腕子来。
他在家里常年睡觉不老实,不是挂在骆为昭身上,就是要找个什么赖着,丝绸睡衣给他睡成咸菜。在喜欢抱着的东西里论资排辈,第一还当属骆为昭领口都扯的松垮变形的超大衣服。
那个睡觉都一丝不苟,起身只会在床上留下浅薄凹坑的小裴溯,随着裴成宇故居的卖出,被彻底掩埋、遗忘了。
骆为昭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把人捞出来亲了又亲,裹着被子摆放地端端正正。生怕他不留神翻下床。
当然,就算翻下去也没关系。
他们现在这个床矮,平底锅这只老猫都可以随意抬脚上床。地上又铺了柔软扎实的地毯,胡闹的时候都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裹在被子里,头发被亲乱,眼皮都亲皱,裴溯蹙起眉心,唇角挂笑,毫无反抗的权利,小声嘟囔着“你走”。
“我去上班啦。早饭在锅里,你起床记得先垫垫。”骆为昭附在蚕蛹同志耳边小声说。与难得一见的好睡眠相比,吃不吃早饭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
裴溯冬天大部分时候睡不实,稍微有点动静就醒。醒过来白着脸,虚吊着一口气,使人看着心惊。
蚕蛹蛄蛹两下,示意自己明白了。
始作俑者这才觉得通体舒畅,熨帖得不行。火箭发射靠烧煤,骆为昭出门靠亲人。
政府办的线人给他通风报信,说老大,张区今天刚和司机说要去你们那里视察,你早点去,别迟到了。
骆为昭骂骂咧咧,张淮安这没事找事的瘪犊子,闲得要查老子的岗。
由此可见,人的思想堕落是如何迅速滑坡的。
刚离开sid的时候,他还想着每天不加班就谢天谢地,现在要求他提前十几分钟到,他就满腹牢骚。
骆为昭对着救他百十次的大奥迪一脚油门猛踩,老伙计冒着火花闪电飞驰出小区,彰示他永不迟到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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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