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算是闹鬼。
出酒店门前,纪清如保持十二万分的谨慎,提防着所有能藏着人的地方。
假设沈宥之突然从暗处走出来,她也不会多惊讶,甚至能模拟出他漂亮的脸会怎么瘆人笑着,眼弯弯的问她,姐姐想去哪儿。
坐到副驾驶后纪清如才觉得安心几分,她半躺在沈鹤为早早放平的座椅上,扣上安全带,又扯过他准备的薄毛毯盖好,竟然觉得汽车皮垫比酒店的床舒服更多。
才消散的困意便立马重新回笼。
哪哪儿都好,但唯一不满的,是车没有预想的那样弹射启动。
纪清如强撑着眼,十几秒等得好像过去半年,终于转脸看向沈鹤为,眼神微微发怒,来的时候飞快,走的时候怎么反而拖延——
沈鹤为侧着身,神色淡淡,也正垂眼看着她。
“半夜想家,”他又和煦笑起来,“是谁欺负我们小纪了?”
纪清如的指责气焰瞬间蔫了,踌躇两秒后,含糊道:“也不算是……”
她不回答,沈鹤为会自己猜,一条条的问她:“酒店里的人么?”
“我是尊贵的白金卡用户,”纪清如哼哼道,“他们欺负你都不会欺负我。”
“看来是熟人。”沈鹤为点点头,“你在远山的朋友不多,要我一个个去排查吗?”
“……”
纪清如不吭声。
哪是不多……密切联系的总共就三位,虞岁安,沈宥之,以及面前拷问她的沈鹤为。
几秒后,沈鹤为再开口:“沈宥之做什么了?”
纪清如震惊,她不记得自己张嘴回答过,沈鹤为到底是怎么成功联想——来不及做假表情骗过去,沈鹤为微微颔首,“真的是他。”
“好了好了,你别猜了,到家后我再和你说。”纪清如慌忙道。她还没做好讲出沈宥之这件事的准备,从哪里开始叙述都是问题。
话说完,她闭上眼扮演尸体,重新发挥装聋作哑的特长,沈鹤为再说什么,她都当作听不到。
睡眠又变成轻易事。但这里离家实在有断距离,纪清如睡过一轮醒来,思维逐渐清晰时,他们还在回家的路上。
她眼皮微微掀开一点去看窗外,没多少商铺灯还亮着,连绵的灰暗招牌……寂静之中,她迟来的嗅到车上的淡淡香气,是不符合沈鹤为气质的果香甜味。
先前竟然没注意到,扶手箱的杯架上分明放着只香水瓶,绑黑蝴蝶结,是漂亮的樱花粉液。
她认出是反转巴黎,高中时期她悄悄喷在手腕上的第一支香水,因为没控制好量,腻得她两眼一黑,洗手洗了十分钟才敢出门。
沈鹤为倒是能把控好量,让味道只有果香,怎样闻着都心情愉悦。
说起来,使用香水,也是他在家里掀起的风潮,他来遮自己身上经久不散的中药味,选的是些木质香,清清冷冷的也算好闻。
沈鹤为讲这么做的原因,态度十分坦荡——是为了和家里人更亲近,至少靠近时,某些人不会因为苦而拧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