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看不清沈宥之的神色,眼珠倒是发亮,快乐地震悚着。可很快地又被垂耷的眼皮盖住,欲泣的不安声音传过来:“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梦。”
纪清如要被气笑:“所以你咬我做验证啊?”
耳垂是没多敏感的部位,沈宥之牙齿的力道还不如她现在揉弄得痛,纪清如放下手,只觉得一边烧得厉害,一边又无事发生,身体微妙地认为不平衡。
大晚上的,她被鬼上身了吗。
纪清如觉得荒谬,克制住这种莫名的异样感,冷脸调出手电筒,要朝外走。
啪嗒一声。
玄关整个亮起。
沈宥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她身旁,脸很乖的垂着,抿着唇,眼泪在脸上滚得很讲美学。
被咬的好像是他一样。
该走掉的,纪清如却不能动弹。她已经猜到湿发的沈宥之才洗过澡,但不知道他只围一件松垮浴巾,宽肩窄腰,漂亮的肌肉线条向下蔓延,没入他绑好的结里。
怪就怪头顶水晶灯亮得太突兀,晃得她一时间想不到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视线扫向别处,呼吸停滞住——沈宥之家里竟然堆满她的作品,镶嵌在墙里,和房子融为一起。
纪清如人明亮,喜欢的画却是阴郁风格,小时候还知道假装画青草白云,成年自由后,迅速走向诡谲怪诞,哪怕纪乔站在画前,恐怕也很难相信这是自己女儿画出的作品。
笔调复古,画常年阴雨古堡里的郁郁主人公,透来的视线极为惊悚,好像只有一副人形外壳。
还要感谢她的两位好哥哥,好弟弟,孜孜不倦的提供恐怖素材。
沈宥之为了配合这种画,用大片大片的瑰丽深色,繁复浮雕,檀木地板,家并不太像家,像纪清如的个人艺术展。
纪清如根本没办法移开眼,天知道她进来时是怎么搞的,竟然能注意不到这些。
“姐姐。”沈宥之在这时上前一步,眼圈红红,“我错了,可已经很晚,你今晚不要走了吧。”
纪清如哪里会走,看向沈宥之的眼神也变化,高高兴兴地牵住他,也不计较他不好好穿衣服,更觉得他苍白的脸格外好看:“沈宥之,你实在很有品味。”
很多画是复制品,是他从她发布的作品里再制作,纪清如也看得高兴,在客厅和玄关逛了三圈,才停下。
这种画展在伦敦是不要想的,纪乔看不上这种艺术,纪清如在她面前,作品是清新的草草花花。
纪清如真是想连房子也带回英国,这也算是她的第一个私人画展,两三百平,私人到只有她和沈宥之知道的规模。
噢,沈宥之。
她转过脸,眼弯着,哪怕沈宥之再咬一口也不会在意的好心情,甚至关心起他:“你怎么会在晚上洗冷水澡?”
否则不能那么冰凉的出场。
被溜了三圈,沈宥之的身体竟然渐渐热了,耳尖微红,握住她的泛凉手心现在反过来,提供温度给她。他轻声解释,像撒娇:“因为一直在想白天发生的事,所以没办法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