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高兴道:“我就知兄长待玉娘最好!”
随即她起身,目光忽而扫见案几上那封拜帖,是今日陆府送来的,特请兄长明日去陆府吃早膳。
清梦哥是双儿,他与兄长并未定亲,也未有媒妁之言,两人却又频繁往来。赵婉在府县待了一段时日,自是听闻一点关于兄长和清梦哥的流言,身为女子,她当知双儿的清誉十分重要。
赵婉犹豫几番,总归是压下心底所想。
清梦哥不同她遇见的双儿,他有魄力、有底气,更有她崇拜的运筹帷幄、天下归他所有的能力。而兄长自小克己复礼,比她要讲规矩、懂事理,她都能想到的浅显道理,兄长不可能想不明白。
“玉娘。”赵钰喊住她。
赵婉转过身,向兄长传来疑惑的目光。
赵钰温言:“回去之后多加研习夫子教你的道理,别总想着躲懒,若刘管家来告知我说你又东跑瞎晃的,仔细着我收拾你。”
“还有两日呢。”赵婉低着头,小声嘟囔,“这就开始训诫我了,哼,惯会折腾我。”
“别跟我顶嘴。总之,信要多写来,再像之前在柳树村玩得疯、玩得野,兄长都不惦记半点,就看我空闲下来会不会回柳树村罚你便是。”
赵婉闷闷的应了一声:“我知晓了,兄长。”
“行了,回房歇着罢。”赵钰挥了挥手,看着妹妹离开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舍之感。
玉娘是长大了,在府县、柳树村没人拘着她的性子,便自己有了主意想法,是他都左右不得了。
离父亲离世已有一年有余,待孝期一过,他的妹妹也到该嫁人的时候。
此时,赵钰满是怅惘。
京城来的那封信,被赵钰装在书房的暗格中。赵钰垂眼看向满盘棋子,眼中的情绪千变万化。
葛文兄交代他,莫要一心扑在生意上,科举才是要紧之事。
他知,京中恐有事变。
而他是要给妹妹寻一门好亲事的,官家嫡子,他妹妹也是配得上的。
夜深,府县东城一条狭长幽深的小巷。
巷子不宽,两旁是高墙耸立,青砖灰瓦,站在巷口往里看去,看不到尽头,在漆黑的深夜像是一只能吞人的野兽。
幽暗而又神秘。
巷内的房屋多是连排的平房子,偶有一个二进二出的宅院,依着地形而建,高低错落有致。
“汪汪汪——”一声犬吠打破巷子的寂静,但在深夜里有人听见也只是骂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陷入沉睡。
房顶闪过几道黑色的身影,眨眼之间,又消失不见。
巷尾是一处宅院,门前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大门紧闭着,已然是被人外面落了锁。
院门是楠木制成的,木框上的油漆似是经由时间洗礼剥落,显露出里面斑驳的木纹。砖石筑起的高墙露出了内部的黄土碎石,一阵冷风刮来能席卷这些碎石土末,墙角的青苔蔓延,更显宅院的荒芜、萧瑟之感。
远远望去,像是无人居住的空宅,细看弥漫着一股沉重、凄凉氛围,在巷尾又显惊悚,小孩从不到这边来玩,住在巷子里的人也不敢往这边走。
住在这巷子的老人门经常说,这宅子会吃人。
喝毒药的,上吊的,投井的,拿刀割喉的,凡是住进宅子的人,都死了。
久而久之,这宅子衰败下来,再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