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停止了流动,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紫灰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那个无比熟悉、刻入骨髓、却又早已被宣判死亡的人影。
hiro?!
“你是谁?!”降谷零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失控的凌厉杀意。他死死盯着那个缓缓转过来的身影,下意识地进入警备状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更深的警惕:“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是hiro的模样?
他与诸伏景光的一切联系,早在他决定潜入组织之前,就已经被彻底、干净地抹除。在组织里,他们更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从未有过任何可能暴露关系的交集。这个伪装者,为什么会选择用诸伏景光的模样来试探他?
更何况……他明明已经死了。
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终于完全转了过来。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轮廓,还有那双此刻正注视着他,充满了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的蓝色猫眼。
“zero,好久不见。”诸伏景光的声音响起,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降谷零那写满了震惊、狂怒、怀疑和一丝希冀的脸庞,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和心疼:“真的是我,hiro。”
降谷零没有说话。他盯着诸伏景光,一言不发。
“那个晚上,我被恰恰酒救下来了。这三年,因为无法确定导致我暴露的原因是什么,以及一些别的事情,我一直没能联系你……如果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我还活着。”诸伏景光的话语里充满了自责。
降谷零依旧沉默。看着他这副拒绝交流的模样,诸伏景光深深叹了口气,知道必须给出解释。他正要开口,旁边却传来一声刻意的轻咳。
是站在一旁的流川光。他收敛起用于维持幻影的精神力,那张属于流川光的脸庞闪了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更为年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此刻却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好久不见,波本。我是仁王雅治,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恰恰酒。”仁王雅治直视着降谷零,没有丝毫闪躲,主动将一切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是我要求景光这么做的。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苏格兰必须死,必须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还活着。他这三年一直作为我的联络人在地下活动。”他指了指自己缩小的身体,“拜琴酒所赐,我被喂下了组织研发的毒药,侥幸没死,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坦诚,直接。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一刻摊开在了降谷零的面前。
会议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衬得这沉默更加沉重。
降谷零的目光缓缓扫过诸伏景光愧疚而复杂的脸,扫过仁王雅治苍白却沉稳的面容,最后落在了坐在诸伏景光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樱井有以身上。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突如其来的邻居、雨夜的偶遇、深夜的表白、列车上的对峙……回忆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强行拼合,却呈现出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图案。
“我明白了。”降谷零终于开口。他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尽管内心依旧翻江倒海,但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他看向樱井有以,缓缓分析:“所以,最开始,你们并不信任我。于是,你们利用樱井小姐来试探我——故意引导我去调查她,发现她和恰恰酒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再根据我的反应和行动,来判断我的立场是否值得合作,是否能被你们拉拢?”
他突然冷笑一声:“想必,樱井小姐并没有经受过太多专业训练吧?至少,当时应该请我喝苏格兰威士忌才对。”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被降谷零打断:“但是,经过了铃木特快列车上的事情,你们应该对我彻底失去信任才对。”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诸伏景光身上,眼神更加复杂,“你们信任相处了三年的hiro,但绝不会因为信任他就信任与他有关联的我,尤其是一个在你们看来意图绑架、甚至可能杀害樱井小姐的组织成员——波本。”
他向前一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现在突然向我坦白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