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外,一个穿着短褂、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一道旧疤的汉子抱着胳膊,冷冷地盯着他,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恨不得将他凌迟。
这汉子张贵认得,是城南杀猪的朱老三、
他的杀猪摊子,就是被张贵的小舅子寻衅滋事硬生生搅黄,还勒索了十两银子“赔罪”。
“省省吧,张扒皮!”朱老三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做鬼?就你这身肥油,阎王爷都嫌腻歪!”
“李大人说了,人死如灯灭!你这种货色,死了也是下油锅炸成渣的命!”
他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落在张贵脚边,“老子现在是这间牢房的看守!自告奋勇来的!就为了看着你们这群杂碎怎么下地狱!”
“对!看着你们下地狱!”
旁边另一个看守,城西种菜的老蔫头,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老家伙,此刻也涨红了脸,死死瞪着张贵。
“张书吏!你指使人踩烂我家菜园子的时候,想过今天吗?李大人说了,抄没的家产,会还我损失!青天大老爷啊!”
张贵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朱老三和老蔫头眼中刻骨的恨意,打了个哆嗦。
李景安…他不仅算计了自己,还算计了人心!
他让这些泥腿子…来看守他们……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啊!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彻底淹没了张贵。
他靠着栅栏滑坐在地,脸上肌肉抽搐着,最终化作一声比哭还难听的干笑。
完了,真的完了。
李景安这一手釜底抽薪用得好啊,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这判决,这看守,这汹涌的民愤…一切都成了定数,再无更改的可能。
张贵猛地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他疯狂的拍打着木栅栏,发出“砰砰”的闷响。
“哈哈哈哈!蠢货!一个个都是蠢货!”
“真信了他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放他娘的屁!”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像疯子一样嚎?!”
“那是因为我跟他吃了断头饭!喝了送行酒!是他!”
“是他李景安给我灌了药!让人精神错乱、发狂致疯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