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
“王卿,何至于此?起来说话。”
王显哪里敢起,后背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额角青筋抽搐着,不敢乱动。
萧诚御看的明白,他没做什么,只是语气平淡得宽慰道:“胥吏本属地方自聘,流品混杂,良莠不齐。前任县令既已伏诛,其任用之人,或藏污纳垢,一时难以尽察,亦是常情。”
“吏部统管天下文官铨选考课,事务繁巨,卿焉能事事亲力亲为,苛察于微末?此非卿一人之过,不必过于自责。”
可这番宽慰之语,落在王显耳中,却比最严厉的斥责更让他肝胆俱裂。
他僵硬地谢恩起身,垂手侍立,官袍的后心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不对!这太不对了!
圣人是何等人物?
那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铁血圣人!
他平素最恨贪官污吏,尤恨吏治败坏!
若在往日,出了这等捅破天的大纰漏,他王显此刻早已被殿前武士摘了乌纱,拖出午门候斩了!
怎会如此……轻描淡写?甚至还为他开脱?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王显的心脏,突突地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偷偷抬眼,瞥见陛下投向天幕的眼神——专注、探究,甚至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的期待?
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的开场?
莫不是……莫不是陛下真从这天幕之中,学得了这……这深不可测的驭下之道?
学会了这表面宽和、实则令人日夜悬心、如履薄冰的手段?
王显越想越怕,只觉得这煌煌大殿,瞬间化作了一轮孤吊高悬的太阳,时时刻刻将他置于炙烤之中。
若真如此,日后这朝堂之上,君心难测,每一步都将踏在刀尖之上啊……
天幕中,木白那困惑中带着一丝沉重的声音响起:“大戏?什么戏?”
萧诚御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也想知道,这个李景安到底想做点什么?
这出“大戏”,他想怎么演?
就在这万籁俱寂、众人心思各异之际——
一个毫无感情波动,与这庄严大殿格格不入的电子音,突兀地在大殿之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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