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本王对你们说过些什么,你们是如何想的,又是为何归服本王,一五一十地,拿你们的话,跟这些弟兄们说。”
双方女真人隔空交谈了几个回合。两方都无通晓女真语之人,稀里糊涂地攥着马缰听。
剑拔弩张的一刻,双方和平得诡异。
李玄白自始至终带点胸有成竹的笑。
常达宫变,既带了常家军,又带了福余三卫。福余三卫固然骁勇善战,可是他们一半的弟兄归服了他,另一半当真会对这些人拔刀相向吗?
谋生而已,无关忠诚,何必自相残杀。
遑论,他是皇上亲封的摄政王,宝册、诏书皆有,又有监国摄政之大印,放着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主子不从,却去从一个乱臣贼子?
背井离乡谋生之人,谁欲趟这场浑水。
常达只等半刻,已经屈辱愤恨交加,他真金白银地供着这帮异族人,朝堂上的骂也挨,白花花的银子也掏,就连这伙人劫了国公府,他都二话不说地擦屁股,无非图他们兵强将勇!可是如何,用兵之时,竟无人从?!
他大喝一声,扯过身后一个女真人的马缰,把那马一下拽得趔趄,趁马上人慌张,板斧劈头一斩!
人头飞旋落地。
“谁敢不从,有如此贼!”
李玄白当即反其道行之:“若从本王,既往不咎!”
哗地一声,女真人齐齐弃刀。
双方都未曾预料到此种结果,一齐目瞪口呆。
李玄白身侧的女真副将驾着马退开半步,两方女真人亦随着他让到两侧,齐齐在墙根底下站开一排,操着不熟练的官话朝双方抱拳:
“摄政王,定王,冒犯了。大金无意参与二位之争,请容我们中立,自保。”
常达怒目瞪得几乎从眼眶中凸出来:“本王养你们千日,岂容你们自保!动手,给我杀!”
常家军登时拨转马头,齐齐朝退至一旁的女真人挥刀,却听常达身侧一人大喝一声:
“千钧一发之时,真要自相残杀吗!”
众人霎时一同朝发话的人看去。
徐卫。
他本是常忠的副将,为人稳重谦逊,又经验老到,故而今晚被常达带入了紫禁城。
常达心中亦是一凛。
事已至此、事已至此——人死不可复生。
这伙女真人临阵倒戈,已成定局,再同他们纠缠,不过自废力气而已!
此时已间不容发。
常达拨直了马头,手中门板大小的板斧直指向对面高头大马上的人:
“常氏军听令!”
常家军暴喝如海啸:“在!”
“我儿与诸君肝胆相照、情同手足!今为此小儿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