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好觉得腿上重量一轻,可紧接着觉得耳边拂过一阵痒。
“你住我家,我都教你。”
“我们要一起考高中还有大学,做一辈子同桌。”
祝亦年说得很直白,像只是一个通知。
文向好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出声答应,或者祝亦年说的话只是自己在半睡未睡中的臆想。
总之文向好信了。
第二日傍晚,文向好回到那个充满烟酒腌臜味的家。
文强跟狐朋好友一起打牌输红了眼,正靠着半烂的真皮沙发抽着烟讲电话,花生瓜子壳撒的满地都是。
“诶!这个月的打工钱你怎么还没给我?”
一个玻璃瓶被踢到文向好脚边,当啷几声,挡住了原本走去房间的去路。
文向好沉了口气,把准备好的钱放到一旁的电视机柜面上,面无表情道:“我多找了份兼职,包吃包住,这里的钱比上个月多。”
文强一听面色缓和了许多,夹着烟走到电视柜旁拆开信封一张张钞票数,嘴里嘟哝着:“也没多多少嘛……”
他并不知道这是文向好摆下的筹码,一个掏空自己偷藏的积蓄才摆出的,用作逃脱的筹码。
“我回来收拾下衣服,搬去宿舍住。”文向好意思到自己的声音很紧,只能极力放缓语气,“能给你省些水电。”
“那你好好干。”文强听到这样百利无一害的事,堆起虚伪的笑脸拍拍文向好的肩,“需要爸帮你搬行李吗?”
“不用。我的东西很少。”
文向好很快地转身,不让那股烟味在肩膀停留太久,把手放在半坏的门把手上,尚有光的走廊与阴暗的房间之间的分界线,把少女的脸映得半明半暗,唯有那双眼眸折射着真切的亮。
行李真的很少,因此文向好走下楼梯的步伐很轻快。
停在楼底的黄昏光亮恰好照亮往下的最后两步阶梯,柔和的光线能把文向好一双布鞋的尘与土都洗净。
那天的黄昏真的很好,又或者好的不仅仅是黄昏。
文向好后来连做梦都不敢做过如此美好的梦。
不知读了多久,祝亦年很轻地放下书,将床头灯灭掉,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侧方那个呼吸均匀的身影许久,才慢慢从床沿这边移到另一边,直到与文向好的鼻尖只隔一指宽不足。
然后一只手轻轻环住文向好的腰,很小心翼翼,连搭在腰间的被子的褶皱也不曾碰到。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