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珍一直跟在姝云身边,就连折花都要与她一起。
“云姐姐,这枝海棠花如何?”萧姝珍说着抬手攀花,宽大的衣袖顺势滑落,露出手臂的伤疤。
那疤痕足有一指长,似乎是被鞭子打的,姝云惊愣看着伤疤,萧姝珍顺着姝云的目光看去,慌慌放下手,窘迫地理了理衣袖,遮住伤疤。
萧姝安就在一旁,自然是瞧见了,捏着锦帕心中一凝,“三妹妹,你这伤是……”
萧姝珍捂住手臂,眼睛慢慢红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全然没了前段时间的神气。
半晌,她慢慢将衣袖撩起,手臂的数道疤伤触目惊心,比手掌还要长。
姝云和萧姝安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曾受过这苦,这些伤痕看着就可怕。
“是在田家被打的。”萧姝珍回头看向姝云,红着的眼睛落泪。
她哆哆嗦嗦将衣袖放下,遮住鞭伤,神情恍惚地捂住手臂,楚楚可怜道:“云姐姐你不知,他们……”
萧姝珍单手捂唇,低头呜咽哭泣,再没说话。
即便不说,姝云也知道萧姝珍的意思。
她僵在原处,沉默着,寒意从脚下升起,若是没有那场调换,萧姝珍身上的鞭伤,是她受的,田家人苛待的也是她。
“我可怜的妹妹,受苦了。”萧姝安过去安慰萧姝珍,搂她进怀里擦拭眼泪,道:“妹妹眼下苦尽甘来了。”
萧姝珍逐渐止了泪,湿润红肿的眼睛望向姝云,“我受过的苦,云姐姐何曾受过半分?幸好云妹妹在侯府留下,没回田家去,不用再受我受过的苦。”
“惺惺作态!阿姐可别信她的话!”
稚嫩的童声从主道传来,打破这沉重忧伤的氛围。
是侯府三公子,萧启。
萧启冷哼一声,朝姝云跑来,挡在她面前,挺直了腰背,冷眼看萧姝珍,“那日我都偷听到了,你哭闹着让阿娘把我云姐姐送回田家。”
萧姝珍有些慌张,“启哥儿说什么?我何时说过?”
萧启学着太傅的语气,正声道:“太傅教导,君子坦荡,不打妄语。”
八岁的年纪嫉恶如仇,萧启冷眼看她,“我都知道的,你惯是欺负我阿姐。”
平日里遇到小猫小狗受伤,他云姐姐都心疼极了,这般好的心肠,哪会干出推人落水这事。
陷害,这分明是萧姝珍栽赃陷害啊!
“启哥儿,我才是你阿姐。”
萧姝珍泪花闪烁,去拉萧启,反被他推开手。
“吵吵嚷嚷作甚?”
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小径上,萧邺一袭玄色锦袍,腰束玉带,剑眉星目间的英气与身俱来。
因萧邺的到来,园子里气氛低沉。萧启率先开口,道:“大哥哥,你来评评理。”
“我云姐姐一向心软,”萧启看了眼哭泣的萧姝珍,“三姐手臂的伤早不看见,晚不看见,偏生在这时,一个月后!让云姐姐知道,又虚情假意说了一通可怜的话,好让云姐姐愧疚。明是想赶我云姐姐走,偏又在此虚情假意,演着姐妹情深。”
萧启啧啧几声,也是学上了淮南王世子的语气,喟叹道:“好深的心机,好深的城府,好歹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