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无动于衷,看着磨红的雪颈,静眸如海。
姝云从静眸中窥见一丝悲悯,抱着希望轻声说道,“求求阿兄了。”
良久,萧邺的目光挪开,去药箱中取来一个瓷白小罐,在姝云身后停下步子。
他个子高,颀长的身影投下,笼罩娇小的身躯,姝云从镜中看见宝蓝色劲装,衣袖倏然拂过,清冽的气息萦绕她鼻翼,骨节分明的长指将瓷盖放在桌面。
颈间乌发被撩开,敛至身前,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到雪颈红痕,沁凉之后是指腹的余温,姝云不料阿兄会亲自上药,脸颊渐热。
“别动。”男人低醇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掌根按住她的肩膀,指腹停留在雪肌,悠悠滑过。
姝云乖乖坐直,从举着的镜子中看见阿兄的手指一寸寸滑过脖颈,她心跳莫名加快,不禁握紧镜柄,屏住呼吸。
“这几日养病,风寒如何了?”萧邺问道,取了些药膏在指腹,轻揉化开。
姝云甜甜一笑,“好多了,多谢阿兄这几日的照顾。”
“嘶。”指腹碰到破皮的地方,姝云吃痛皱眉,镜子跟着抖动的手倾斜,镜面映入男人的侧脸。
他的动作放轻,极为温和,方才那股痛意消散后,只剩灼意,姝云悄悄抬眸,自镜中窥见阿兄冷峻的容颜,她从未如此近距离打量阿兄。
男人高鼻深目,容貌无双,一身正气,是世家子弟中的翘楚。
萧邺给她擦完药,垂眸看着镜中的少女,问道:“还有哪里磨伤了?”
姝云点头,旋即又摇着头,先他一步拿起桌案的瓷盖。
她转过身去,捧着掌心的瓷盖递过去,仰头道:“阿兄可不可以将这瓶药给我,因是从未穿过如此粗硬的料子,身上多有不爽利,阿兄不便上药。”
萧邺静默,盯着那张脸,属于她的张扬明媚似乎只剩淡淡的影子,心性磨平了很多。
“妹妹讨要个东西,竟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萧邺缓缓开口,低醇的声线萦着她的耳,姝云心中猝然一宕,她身形轻晃,苍白的脸露出窘态。
她从未如此卑微,不过是祛疤的药膏,她以前有好几种呢,每种药效相似,只是香味不同罢了。
见她如此,萧邺敛眸,拿过她掌心的瓷盖盖上,将小罐放到她手里。
姝云收下祛疤药罐,在萧邺转身之际,纤指忽地拉住他的袖摆,央求道:“哥哥能不能将琼枝调回来,碧罗到底是哥哥院里的婢女,我用着不习惯。”
琼枝是姝云的贴身婢女,她不是萧家女后,王慧兰便收回了她身边伺候的婢女。
男人眉目冷淡,姝云大着胆子去拉他的手指,撒娇道:“哥哥,好不好,求您了。”
他没说话,姝云害怕他拒绝,不自觉抓紧他修长的指。
长久的静默中,萧邺颔首,算是应了她。
“谢谢哥哥。”
姝云松了气,笑吟吟松开男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