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声音变得很小,自己说给自己听。
没过过好日子,不知道别人怎么过的,不懂比较,哭,只是心里苦,着急,为难。
最后把自己蜷成一团,发出低低呜咽声。
姜悯摘了片草叶,手中随意折玩,没劝也没哄,任她哭。
她帮不了她。
哭累了,眼泪把伤心带走些,周灵蕴拿出手绢擦干净眼泪鼻涕,不好意思笑一下。
“你爸呢。”姜悯问。
周灵蕴爬起来坐好,说“死了”,“奶奶说赔的钱妈拿走一半多,剩的买猪,另给我添置几件新衣裳。”
“亲戚朋友呢?”姜悯又问。
周灵蕴摇头,“没亲戚。”从她有记忆,就见过奶奶和妈。
妈也挺多年没见,只有照片,抱着她坐在黄山迎客松下面。可奶奶说那是画,不是真的,照相馆里很多那种风景画。
“害我白高兴,以为真的去过迎客松。”
周灵蕴重新倒下去,太阳好亮,刺得眼皮微微发烫。
她说想快点长大,长到十八岁,能自己拿主意,去厂里打工不会没人要。
姜悯微微张嘴,看来她心里很清楚。
那多余的话就不用讲。
时间接近傍晚,周灵蕴送姜悯下山,她有一块集上奶奶给买的电子表,机器猫图案,她掐算着时间,回到家,正好是平常放学到家的点,奶奶不会疑心。
将要分别,姜悯觉得应该跟她说点什么,比如“好好上学”之类的。可这显然是句废话,难道是她自己不想上学?
于是沉默。
周灵蕴几次张嘴,吐不出话,小小自尊心作祟,也知道希望渺茫。
“我走了。”她摆摆手。
姜悯垂着眼皮站在雕花铁门前,在她转身之际,喊一声,“留下来吃晚饭吧。”
周灵蕴说不了,“奶奶还在家等我。”
再没什么可说的,姜悯目送她走远。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