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啊!我同组的!她被调去别地儿采访了!”提起这茬辛悦就压不住火,肥老炮那龟孙屁都不放一个,就把岁眠发配去盯什么破化工厂!那地界儿,味儿冲得能顶一跟头。转头让她来这边顶雷……多少老鸟都折戟沉沙,她算哪根葱?
“现在这活儿归我了。”辛悦心里骂翻了天,脸上还得绷着。
“哦……这么着。”于小帅眼神里那点不自觉的光“唰”地暗下去,“那……您先进来候会儿?我上去给老大递个话?不过您可甭抱太大念想,许记者没跟您提过?我们老大那谱儿……”
“理解理解!”辛悦嘴上应着,心里更没底了。
二楼那间临窗的小休息室,是谢卓宁的清净地界儿。他窝在沙发里,空调吹着,长腿架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赛车杂志,手里捏着对讲机。
外头大太阳底下,贺征和肖河正带着他那几个青训营刚签下来的好苗子吭哧吭哧扛轮胎练体能。其实车队拢共就他和贺征两个主力车手,肖河算是个预备。对讲机里时不时漏出几声不成调的哼唧。谢卓宁眼皮都没抬,指尖敲了下对讲机,声音懒洋洋的:“再加三圈。”
于小帅幸灾乐祸地冲门口那帮苦哈哈比划了个鬼脸,颠儿颠儿跑上来敲门。
“老大,您忙着?”
谢卓宁头都没抬,眼神却下意识地往窗外大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空荡荡的。
“说。”一个字,又冷又硬。
“有记者,采访您来了。”
谢卓宁把杂志往沙发上一扔,人已经坐直了,作势就要往外走,嘴里却冷冰冰:“告诉她,再来一百趟也一样,不……”那“不”字尾音还没落。
于小帅赶紧截住:“老大,不是许记者,是……是另一位,姓辛。”
谢卓宁动作一顿,眼神幽幽沉了下去,没什么温度地扫过于小帅的脸。
“那…要不,我把人请上来?”见老大没继续轰人,于小帅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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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悦是真懵了。都说这位谢队长是块铜墙铁壁,油盐不进,各大同行同事们腿跑细了都摸不着门边儿,她头一回来,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上来了?
更绝的是,传说中的谢队,真人竟比照片还帅得人神共愤!就是那气场,啧啧…冻得人直打哆嗦。
“谢队您好!我是先锋报的记者辛悦,非常荣幸能……”
谢卓宁眼皮一撩,带了那么几分揶揄地打断:“贵社这是换人玩接力了?我们赛道上换胎换人,你们记者也流行换着来采访?”
辛悦心尖一哆嗦,话赶话地往外倒:“不不!您误会了!是之前负责的许记者,她被临时调走了!您是不知道,她可太冤了,被派去盯城郊的一家焦化厂!就在垃圾山边上,排出的废水味儿冲得人眼泪直流!多闻一口都致癌!那厂老板还跟阎王似的,有回我们同事过去,被看门狗活活追了二里路!就因为她没采访到您……”
辛悦越说越替许岁眠憋屈,话里也带了点火,“我要是也空手回去,指定步她后尘!”
谢卓宁垂眸静了片刻,忽而起身走到飘窗旁,抄起瓶没开封的依云,拧开,仰头灌了一大口。握着瓶子的手,手指关节微微绷紧了点。
辛悦深吸一口气,望着他冷硬的背影,硬着头皮掏出笔记本:“那谢队,咱们现在……能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