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们一个将要赴死,一个已经死了,也恨不能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大家你好我好的发财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弄账本?
仗着主子们信任,是绝对不会动他们家吗?
现在好了吧?
他们自己把自己玩死了,还把大家一起连累了。
乌进孝咬着笔杆子,恨得咬牙切齿。
他管着黑山庄,天高皇帝远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有主子们的,就有他的,东西少了,没主子的,也有他的。
如今……全要吐出来啊!
几代人的兢兢业业,才得的信任,才攒的家业,如今一朝全丧……
乌进孝心疼的心头滴血。
可是没办法。
赖升不做人,弄了个狗屁账本,不想全家被卖进东南西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黑窑,他就只能交出大半。
他伤心的写出自己家里的大部分存银,写他在县里置办,却没在官府登记的宅院、铺子,写的时候心痛的手抖。
乌进孝真想匿下一个啊!
可是平日里,借着贾府,儿子们太张狂,只要到县里一打听,那些借势弄到,却没在官府登记的产业,便漏不下一个来。
乌进孝只能全记上。
此时,他唯一欣慰的是,当初给小女儿求了恩典,去了奴籍,嫁到了读书人家。
他自己家的日子过得好,也帮扶女婿置了百亩良田,让女婿从穷秀才,一跃成了秀才老爷。
以后家败了,女婿会管一管他们吧?
经此一事,乌进孝怀疑自己的庄头位子保不住了,儿子们也别想继承他的庄头位子。
重新沦为普通奴仆的乌家,只怕要和那些庄仆们一样,开始干农活了。
想到这里,乌进孝恨不能死一死。
他虽是个奴才,可是自出生起,也是有人伺候的。
庄仆们要轮换着到他家干活伺候呢。
他们的儿女不能进府的,也要到他家伺候他的儿女呢。
“呜呜呜~~~~”
乌进孝一边把黑山庄附进的七十亩良田和一个小山头添到认罪书上,一边又忍不住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