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下了国道,就进入市区。
南方初春的清晨,风凉霜重,倒是草木如新,让人心旷神怡。
潮湿的空气吸入肺中,滋润着李崖略有疲惫和疼痛的身体,耳边依稀能听到远处江面上的汽笛声。
周遭车来车往,他开着挖掘机,有些格格不入。
自从一年前查出身患绝症,李崖果断放弃了那没有前景的治疗,辞去工作,在一名自己很喜欢的网络视频博主的影响下,开着挖掘机环游中国。
一路上铺路填坑,救援解困,这余下的人生倒也过得充实。
半个月前收到喜帖,自己那睡在上铺的兄弟即将大婚,这才风尘仆仆地一路赶了过来。
稳稳地刚下国道,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鲜艳的红色婚车,车头扎着喜庆的花束,三个穿着中式唐装的小伙站在车边。
这三人远远瞧见李崖的挖掘机,立刻扔掉手里点着的烟,一起跑了过来。
“老李,精神头不错啊!”开口的是今天的新郎,赵安风。
“我儿大婚,为父自然开心!”李崖跳下挖掘机,笑呵呵地回道。
“你妹啊,我大喜的日子也要占我便宜。”赵安风和李崖拥抱了一下,“算了,今天就当是给你冲喜了!”
“滚蛋!”李崖白了陈安风一眼,疑惑道,“你不是今天婚礼吗?这时间应该准备接亲吧?怎么跑这来了?”
说着,李崖看向另外一人,问道:“伴郎甲,你来说!”
被喊做伴郎甲的钱威“啧”了一声,说道:“你个伴郎丙没到,我们人不齐,怎么去接亲。”
“等下,我伴郎?”李崖微微一愣,“不吉利吧?”
“有什么不吉利的。”赵安风拍了拍李崖的肩膀,认真道,“我爷爷去世都二十年了,感情早淡了。以后万一我在上面出点事,在下面给我跑腿打点的肯定是你啊!”
“你以后就是我们在下面的唯一人脉。”
“你现在活着就是祥瑞!”
伴郎甲乙连连点头。
“别废话,赶紧上车换衣服!”
李崖怔了一会,叹了口气。
“你们是真没把我当病人。”
“也真没把我当活人啊!”
……
觥筹交错,婚礼十分热闹。
作为伴郎,李崖自然跟在赵安风身后和他一起挨桌敬酒。
不过鉴于他的情况,自然是只能当一个倒酒的小卡拉米,喝是喝不了一点。
倒是他看着赵安风把一杯混满了红酒、白酒、果汁、雪碧以及菜汤,号称“新郎鬼见愁”的混合调酒一饮而尽了,李崖觉得结婚似乎也不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