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丝萤石的光线被隔绝在外,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幽蓝的静谧。
二楼卧房里,众人将被褥统统铺开。
床榻上、地板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连下脚的空隙都没有。
晚照执意要在一楼守夜,苍黄再三劝阻无果,只得妥协:“照兄,那我先睡会儿,很快来换你。”
临别时又忍不住看了晚照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晚照在遇见杨富山之后有了心事,此刻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翳。
但是他也知道晚照和大师兄一样,都不爱表露心事,要撬开他的嘴巴很难,不管怎样,一切问题等养足精神再说。
于是他交代晚照几句,便回到二楼准备休息。
二楼东侧厢房内,苍雪和生烟并肩躺在锦榻上。
西厢房里,苍黄和诗魄挤在一张床榻上,其他人在地下打了地铺,见缝插针地躺了一地。
诗魄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心里说不出来的受用,一沾床铺就发出满足的叹息。而人多势众,到底安全感也强些。他一倒上床,全身整个紧绷的神经都放了下来,眼皮不住地打架。但是他还不忘记问苍黄:“十三,你怎么对无夜宫这么熟悉呀?你说你父皇是谁?”
苍黄笑:“此事说来话长了。”
诗魄还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下来的?院长大人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苍黄啼笑皆非:“你到底要听哪个?”
诗魄道:“我要从头听起。”
“你要从头听起?”
“对对对,你小声一些从头跟我说一说。”
苍黄苦笑:“真的很长。”
“唉,你就简单一点说一说嘛!”
“简单不了。”
“那你先讲一部分。”
“唉,那行吧。”诗魄虽然是器师首座长老,但是从来一点架子也没有,跟一个老顽童一般,所以苍黄一直以来对他也颇有好感。既然今日他苦苦哀求自己,那么自己也免不了要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于是清了清嗓子,“那就从那一年讲起……”
苍黄才开了一个头,便听见四周鼾声一片,诗魄竟然连一分钟都没有坚持到就睡了。
苍黄推了他两把,诗魄竟然睡得十分扎实,推也推不醒。
“你到底听不听啊?”苍黄苦笑着摇摇头,而他自己也累得不行,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晚照一个人守在楼下,门窗已经封死,房间里一片黑暗。他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心里却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