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顿时僵住,一只独眼瞪大如牛,连舌根都不利索起来,
“那那那……儿子见了鄢懋卿,按辈分岂不是还要称他一声小姨夫,就连我爹见了他都需称一声小姨弟?!”
“委屈你们父子了?”
欧阳端淑又挆着严世蕃那张僵硬的胖脸斥道,
“你先搞搞清楚如今的情势,你爹如今已经不是二品部堂,你更是连个官身都没了。”
“反倒是人家鄢懋卿二十来岁就升了三品部堂,今后必是前途无量,说不定你爹一辈子没入成的阁,人家再过几日就先入了!”
“到时候你爹想官复原职,你想再入朝为官,兴许都得仰仗人家!”
“你说,认下这个前途无量的亲戚,哪里委屈你了,又哪里委屈你爹了?”
“可是娘,儿子与他怕是已有嫌隙……”
严世蕃想想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却又吞吞吐吐的道,
“此前他在我爹资助的豫章会馆挂搭时,儿子一时冲动将他逐了出去,恐怕已经被他记恨。”
“因此前些日子他搬来绳匠胡同时,我与我爹有意化解干戈,携带厚礼前去恭贺乔迁之喜,也被他拒之门外了……”
其他那些更歹毒的事情他没敢说出来。
不过他觉得也没必要说,因为那些事都是他和严嵩私底下办的,没有外人知道。
因此鄢懋卿肯定不会知道,欧阳端淑自然也不会知道……
结果话未说完。
“混账东西!”
欧阳端淑已是怒不可遏,当即对侍女喝道,
“翠莲,把鸡毛掸子给老身取来!”
……
鄢懋卿自然对这种“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奇事一无所知。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对历史上的自己感到恶心……
明明是严嵩的姨弟,为了加官进爵居然将严嵩拜做义父,简直脸都不要了。
说起来,历史上严嵩明确记载的义子也就两个,一个是赵文华,一个就是鄢懋卿。
没准儿严嵩能够将鄢懋卿收为义子,并且不断拔擢于他,让他出任天底下油水最大的巡盐总理,恐怕也是因为这层所谓的远房亲戚关系。
当然,鄢懋卿如今也更不会因为这层关系,便与严嵩父子化干戈为玉帛。
且不论他对这两个人的固有印象,此前发生了“无夫奸罪”的事之后,像他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便已经再无与严嵩父子和解的余地。
之所以现在没有继续追杀他们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