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没看到皇上脸色吗?怎能随意提遂昌的事?”高赟瞪了孙之道一眼,眉头紧蹙,“胡狗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敏捋了捋胡子,“我只知明轩是妾室所生,但不知他生母是谁?”
大家都看向了齐玉微,他是高赟的门生,入阁时间还短,与明轩相识。
齐玉微微微躬身,恭谨道:“老师,据学生所知,明轩的生母生下他没两年,便被打发出府再嫁了,中间从未联系过,更不知生死,他在浙江忙得脚不沾地,头不沾枕,就更不知道了。”
高赟老皱的面皮上满是为难,沉声道:“为官越往上走,就越忌讳弱点太明显,还是这种要命的弱点,他都做到浙江巡抚了,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皇上老了,对孝道一事更为敏感,怎能一点不察觉?”
还有那个明家,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儿?
“那胡狗儿故意掐着这个点捅出来,这是故意的。”孙之道左手砸右手,“不能让阉党就这么陷害明轩,明轩若是倒了,以后读书人的脸往哪儿搁?还要不要做官?干脆全去做太监得了,何苦寒窗……”
周敏见他口不择言,赶紧扯了扯,又朝四周打量一圈。
“孙大人慎言,慎言啊。”
高赟再次发话,“咱们回去再议一议吧,浙江的事儿,得尽早解决,至于明轩,也赶紧送信过去,让他写个辨折,从长计议。”
齐玉微连忙点头称是,“学生立刻就去。”
勤政殿内,太子犹豫着,留了下来。
胡狗儿胆战心惊的没有动,他不想走,今儿若真的把浙江的乱子归咎在织造局头上,那他这掌印也差不多做到头了。
赵长宁见皇帝瞥了一眼,她伺候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便大着胆子道:“胡公公,你也出去吧。”
她说完便扭头,扶着皇帝小心躺好,又轻手轻脚的捏起了腿。
哪怕不去看,也能猜到胡狗儿精彩至极的面色。
太子看了会儿,见皇帝离不开赵长宁,便也没赶她。
“父皇,明大人是真心办事的人,能力不差,他在浙江这些年,百姓称赞不断,匿丧之事,必有隐情。”
皇帝依旧闭着眼,缓缓道:“若此事为真,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太子在心里字斟句酌,恭敬道:“父皇,儿臣想请您以夺情之命,保一保明轩,浙江不能没有他,抗倭也不能没有他,这时候不能生乱,□□是最重要的。”
“阴阳和合,黑白难辨,朝中是非谁能分得清?”皇帝抬眸看向太子,神色不明,“保下明轩,难道浙江就不会乱了?这世上离了谁,太阳也照旧升起,哪怕是朕,咳咳咳……”
赵长宁赶紧帮忙拍胸脯,一脸担忧的看向苍老疲倦的太子,轻轻摇头。
太子见状,只能闭嘴。
皇帝摆摆手,疲倦地闭上眼,“让胡存志调兵支援,无论如何,不能让倭寇在大庸作乱。”
太子眼睛一亮,连忙行礼,随后也告辞了。
赵长宁看老皇帝咳的厉害,赶紧端来一杯温茶,小心喂下,“皇上,您别生气,只要您在,咱们大庸就乱不了,您得保重好身子,打的倭寇再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