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屿和程霭都称呼水豚为豚,以至于盛峣一直不知道豚姐的真名,直到看见婚礼展牌,盛峣才知道原来她叫凌立,和她的性格真贴。
盛峣素来觉得水豚和陈斯屿的感情非主流,他们谈了七八年,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异国恋,但似乎感情一点没打折扣。
盛峣曾问过水豚,异国感情不会淡吗?水豚解释,本来就不浓啊,爱情只是点缀,馒头子,你记住,一生的浪漫从爱上自己开始。盛峣感叹,豚姐大智慧啊。水豚说,这话是王尔德说的,德子哥大智慧。
盛峣也曾问过陈斯屿,你没有时时刻刻想跟她在一起吗?陈斯屿莞尔,第一次笑得不那么欠扁,他说,我是爱她的,她是自由的。
原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都这么独立。
盛峣很羡慕,觉得这种爱情像极了那年冬天,在沈阳废弃的奉天工厂看见的,从墙头红砖中长出来的一株植物,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在很高的地方,很茁壮。
伴郎服是定制的西装,衬得两人格外出挑,胸口别了花,乍一看像两个新郎。
最后走完一遍流程,程霭拉着盛峣照相,盛峣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不想照,挨不住程霭强硬手段,按头照。
背景是礼台大屏,盛峣从前置摄像头拍下的画面中,看到背后的屏幕,似乎有一行字。
盛峣回头看,大屏上放的是一张明信片,面上印了好几个邮戳,从中国到澳大利亚。
明信片上写了一行字——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多的话不重复说了,望你保重,莫受饥寒。汉·佚名《行行重行行》)
程霭一手搭在盛峣的肩上,顺着盛峣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应该是陈斯屿在昆士兰读书那会儿,豚寄给他的。有一说一,留子懂留子。啧,恋爱的酸臭味。”
盛峣偏头:“酸臭吗?”
程霭:“别人就酸臭,我们就香甜,我就是这么双标。”
盛峣笑出声。
晚上四人约在一家云南烧烤店吃晚饭。
水豚拿出了两个毛绒挂件,是戴帽子的浅棕色小熊,脖子上系了绿色方巾。
“喏,禧年的纪念品,圣周那会儿我们去欧洲旅游了,给你俩带的,一直忘了给。”
“哇哦。你懂我!”
程霭接过小熊,肉眼可见地开心。
盛峣也接过来:“谢谢。”
两人没有背包的习惯,看样子只能挂在车钥匙上了。
程霭举起杯子:“不多说了,敬爱情,敬友情。”
盛峣莫名地幸福起来,将杯子靠拢。四个杯子凑在一起,发出几声瓷响。
生活有很多讨厌的地方,但是那不重要,盛峣忽然发现,人是为了这样的瞬间而活。
第二天的婚礼很顺利,盛峣和程霭在最近的距离,见证了好朋友的人生重要时刻。
觥筹交错间,盛峣和程霭的目光对上,有一瞬间的幻觉,这仿佛是他们的婚礼。盛峣看清了程霭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