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峣一边取他原来的领带,一边缓解气氛:“是红色不够稳重吗?”
这次程霭是真的居高临下,他双手插兜,冷漠的眼眸微微下视:“是溅了红油。”
盛峣:“……”难怪一下子没看出来污点。
程霭似乎很享受别人帮他系领带,他闭着眼睛,浅浅仰起头颅,像一只骄傲的大白鹅。盛峣双手环过程霭的脖子,套过领带,看到程霭干净的下巴和清晰的下颌线,心想要是自己的人生能有这么清晰就好了。
领带结上推到胸骨窝,再骄傲的大白鹅也被他锁喉。
司机开车,程霭和盛峣在后排落座。
盛峣给盛屹发了条消息:「晚上自己吃。」
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刚高考完,也考来了这座城市。
和托尼、水豚的三人聊天组叫“斗地主”,此时弹出了消息。
「托尼:今天估计得加班到一点,我真的觉得我已经精疲力尽。(安小鸟表情包)」
「水豚:托尼,人生不会完蛋的。贱婢今天又KTV我,说她就算赶通宵也会按时交付,我都懒得理她,踩点下班,做不完就是做不完,工作日加班还不算加班,谁几把爱给她干给她干,天塌了也是砸到公司身上。身体要紧!」
「托尼:我怕我一失业就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馒头:我今天也得加班,给老板当副陪。」
刚刚发送完这条消息,旁边的程霭开口:“有急事?”
盛峣收起手机:“没有。”
他猜是指甲磕在屏幕上的声音吵到程霭了。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会员制的会馆,环境清幽,私密性高。
对方是个温文儒雅的长者,程霭没有多介绍,盛峣就中规中矩当他的陪客。好在这个局不是特别虚假的商业局,不需要他绞尽脑汁说场面话,应付千奇百怪的各种登,只需要他适时添茶夹菜,然后安静当哑巴。
老实说,盛峣真的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也真的不是一个待人接物左右逢源的人。十年前的自己,决计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社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和不熟的人侃侃而谈。
老人家作息好,吃完没有逗留太久就散场。
两人又坐上了车。
程霭问:“地址?先送你回去。”
盛峣想了想说:“太远了,到有地铁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他原本在四环合租,但现在盛屹也来了,他希望盛屹周末回来能有个自己的空间,于是换成了六环的两室。程霭要是送他,单程就差不多三十公里,他怕程霭中途后悔给他撂下。
程霭不置可否,在昏暗的车厢里就这么把盛峣盯着。身后是留了条缝的车窗,葱郁的绿植从那一线中溜过。
盛峣败下阵来:“程总方便的话,某利某某里……”盛峣报上这个遥远的地址,不知程霭是没概念还是真的闲,转身回去舒适地靠着:“开。”
司机把地址输入导航,没有感情的电子女声:“准备出发,全程二十七公里,大约需要四十分钟,预计晚上九点三十分到达……”
盛峣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司机幽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