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涛被问得一噎,随即强装镇定,双手在桌下悄悄摩挲着,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让我来解答?这……这……全都是他们底下人背着我自作主张、擅自所为,我作为局长,日常事务繁杂,怎么可能事事都知晓?许科长,饭可以随意吃,但话可不能随意说啊!您要是没有证据,可不能凭一面之词就给我扣帽子!”
他刻意放缓语速,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显得严肃而诚恳,仿佛自己真的是被下属蒙在鼓里一般。
许青云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如同过河之卒,始终保持着强势推进、步步紧逼的态势,从质疑查扣合理性,到追问指令来源,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戳在要害上。不仅让陆凌涛疲于应对,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就连站在一旁的董庆城,也不由得暗暗皱起了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原本,他打心底没把许青云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一个刚跟着苏正乾没几天的秘书,且年纪轻轻,能有多大本事?可如今亲眼见许青云处事坚决果断,说话条理清晰,且每句话都切中要害,言语间的犀利劲儿更是让人无从辩驳,他不禁在心里感叹:苏正乾这运气是真的好,刚到临江就能挖到许青云这样能力出众的秘书,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出谋划策,往后在临江的工作怕是会顺利不少。
想到这里,董庆城又忍不住心生懊悔。
后悔当初不该因为小舅子马龙茶楼宰客的事同许青云闹僵。
当时,他还觉得许青云不给自己面子,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真是糊涂,不该为了这点私事就和许青云闹僵,如今人家在苏书记面前能说上话,自己这不是平白树了个潜在的“对手”吗?
董庆城心里所想,许青云自然不清楚。
此时,他的目光重新落到何立刚身上,语气依旧冰冷:“我有没有乱说,何队长最为清楚。”他顿了顿,再次加重了语气,继续问何立刚,“何队长,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是如陆局长所说,是你们为了索取不当利益,自作主张、擅自决定查处红旗机械厂的运输车辆,还是分局明确下达了查处指令,你们只是按令行事?”
此刻的何立刚,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一边是顶头上司陆凌涛的威胁,一边是许青云的步步紧逼,他满心全都是绝望,甚至有了撞墙的念头。
要知道,让他在陆凌涛面前指证此事,无异于自寻死路。
陆凌涛在分局经营这么多年,要是自己真的把他供出来,往后自己在公安系统里根本没法立足。
可若是不坦白,许青云那边又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纠结之下,他只是低着头,嘴唇嗫嚅着,不敢继续说下去。
许青云将何立刚的犹豫看在眼里,他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怎么?何队长这是打算独自承担此事?既然你有这个‘担当’,那也不必急着现在回话,等纪委同志到了之后再做论处吧。我不妨告诉你,纪委同志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算算时间,想必马上就到了。”他特意加重了“纪委”二字,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苏正乾已经铁定心想把陆凌涛拿下,继而以陆凌涛为切入点,深入调查青阳区领导干部队伍中可能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