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目光锁定脚下的沙地。
当他闯进去的时候,入眼的是巴特的蝴蝶翅膀,紫色几乎掩盖住一切,蝶翼在不断扇动,冯令细微的声音在翅膀下一点点溢出。
跟他想象不一样,不是咒骂的语句,不是痛苦的动静,而是听上去非常甜美的小小呻-吟。
奥利弗在原地怔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冲过去,终于看到被巴特差不多挡得严严实实的冯令。
冯令他……
奥利弗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耸起的肚子。
冯令浑身上下全是紫色鳞粉,它们像油彩涂在他美好年轻的身体上。地下基地只有一盏灯,就在冯令上方,其余地方皆是昏暗的,他躺在光雾和翅膀下,肚子不复平坦,皮肤似乎都被撑透,能窥见里面拥挤不堪的虫卵,冯令一只手还抓着巴特的触角——高级雄性虫族最为重要的武器,脖子后仰,平时漂亮但略显寡淡的脸此刻绯红湿漉。
颓美、乱靡、原始生命的神圣。
他注意到了奥利弗。
黑色的眼睛看了过来,那张脸露出类似哭泣的表情,他松开了巴特的触角,对奥利弗伸出手。
奥利弗听见奇怪的声音。
轰隆。
轰隆。
一声又一声。
他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他胸腔里的心脏发出来的,他快难以呼吸,情不自禁跪下去,如视珍宝般握住冯令的手。雄性虫族誓死效忠虫母,但奥利弗从未见过虫母。
现在的虫母已经老了,如今被层层保护起来。
而新虫母至今未现世。
没有一个雄性虫族没有幻想过虫母的模样,奥利弗也不能免俗,他骨子里其实对虫母嗤之以鼻。
一个不能战斗,只会繁衍的虫母凭什么让所有虫族对它臣服,就因为它生来就是虫母吗?当雄性虫族从出生就开始抢资源,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才能活下去时,虫母享受着最好的优待,全虫族的供养,它不用像他们一样跟上千上百个兄弟住在地下,不用受沙漠的困恼,不用怕睡觉时会攻击人的沙漠蚁兽,不用远离家乡去外面寻活路。
可他看到冯令,恍惚真的看到虫母在他面前出现。
孕育着生命的虫母。
他竟心甘情愿为他死,哪怕冯令现在砍掉他的脖子。
奥利弗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那只手慢慢攥紧,长达一分钟后,他慢慢转头看向旁边的另外一个高级雄性虫族,他的同胞。
巴特的模样不比奥利弗好到哪里去,他甚至注意不到有人来了。
满脑子只剩下冯令和他的虫卵。
虫卵。
全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