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你之间,改稻为桑,是推行不得了?”
“可以,但是需要时间,两湖的税负也得改动。无论如何,今年是不可能推行的。至于他们奏折中,所谓立竿见影的充盈国库,也是无稽之谈。”
平日里,萧瑾总是脸上带着笑,谈起国事也是游刃有余,却从来不曾如此直接。
现在,燕帝看着眼前人,反而有了几分陌生。
“爱卿今日,似乎与平日,很是不同。”
“微臣怎么也没有想到,两湖能做出毁堤淹田的事情。”
他的神色带上几分紧绷,眼神也透出几分沉重:“这是逼着百姓造反啊!”
“放肆!”
燕帝‘啪’一声拍在桌面上,脸上神色大变,眼眸里也透出了几分怒气。
萧瑾跪在地上,背脊依然挺直:“陛下明白,微臣所言非虚。”
确实。
国之根本,是民。
现在民不聊生,何以为继?
只是现在承认萧瑾是对的,就得承认,‘改稻为桑’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决策错误。
他是天子,是君,怎么能承认自己有错?
可……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以你之见,汉通知府该如何处理?”
“陛下圣明,区区一个汉通知府,哪里敢做出毁堤淹田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只怕,是朝中有人设计。”
燕帝不是傻子。
他身居高位,看得到每个人的小动作。
不过是有些事情,他懒得理会,有些事情,他不想插手。
但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就不是不理会可以解决的。
神色变冷,他的眼神里也透出了凉意。
“你是想说宋岩?”
宋岩历经三朝,也曾为民为君,是治世能臣,更曾在燕帝上位时,鼎力相助。
现在宋岩年事已高,说黄土埋到脖子,都不夸张。
燕帝想到那早已白发苍苍,脸上布满老年斑的脸,眼神里有了不忍。
“宋阁老确实想推行毁堤淹田,但是微臣以为,他不会做出如此狠毒之事。”萧瑾开口。
“是吗?”燕帝显然不那么自信。
“宋阁老已是暮年,对前朝之事很少关注。回府之后,更是闲散。只怕,这事……是有人掩了他的耳目。”
燕帝冷笑:“刚刚你还言辞凿凿,直陈利弊,现在,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