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没有。”他说,“但你们落下来的地方有。”
“那些军用残骸……我一直在搜集,拼了一袋半腐蚀的固态炸块。”
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两处折线口,“信号筒也有一点残余剂,我用铁皮包住,能点着。”
李二宝缓慢闭了闭眼,再睁开,神色复杂。
他终于明白谢涛为何这几天都晚归、为何身上带着奇怪的金属味和硫磺臭味。
他居然一次次地返回矿区,搜集炸药。
“你……”李二宝嗓子发涩,“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谢涛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他胸口那层暗红干涸的伤口纱布上。
他轻轻道:
“你以为我是医生?”
他伸出那只缠着厚厚纱布的左手,指节断裂的地方露出旧疤,那是火药与钢片炸过的痕迹。
“我不是医生。”
他语气冷得像井底的水:
“我只是……活过一场战争的人。”
“在战壕里,缝合的是断肢,不是伤口;止痛的是火柴灰,不是吗啡。”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所以你们才没死。”
李二宝沉默片刻,胸口微微起伏。
他能感觉到谢涛不是在炫耀,也不是在刻意留情。
这人……真的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然后藏进这片山村的人。
“今晚不能走。”谢涛接着说,语气转冷,“你这伤,一动就会再撕开,你那朋友也得和你一起,我还剩最后一计针量,等你们走的时候,给你朋友注射上,说不定能撑过那晚。”
他语气一顿:“至于那晚之后你们怎么样,我就管不了了。”
“我去准备。你们,得撑到明天夜里。”
李二宝微微点头,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虚弱地说了句:
“明白了。”
谢涛站起身,把地图卷好,工兵铲背在肩上,绳索塞进怀里。
走到门边前,他忽然停下,声音低沉:
“明天之前,谁来敲门都别开。”